旅行的時候,我們想到的代價無非是機票錢,旅費,住宿,手機漫遊,請假耽誤的正事,甚至旅行期間少賺的錢,但是很少人想到旅行真正的代價遠遠高於這些。


出一趟國門,把搭乘的飛機,租車,旅館使用的電力等等加起來,短短三五天動輒就製造出每人份將近十噸的二氧化碳(台灣美西來回一趟每個人就製造約六噸的CO2),快速的代價是驚人的,難怪歐美市面上開始一種前所未有的『抵銷業』,通常是透過種樹的方式,幫助懷著罪惡感的旅行者,製造出氧氣把同量的二氧化碳抵銷掉,減緩日益嚴重的地球溫室效應,有如二十一世紀的贖罪券。


自從這個方法受到企業跟消費者歡迎以後,就像任何行業,也開始了激烈的競爭,成了一項最新最熱門的高利潤行業,爲了搶生意,開始有公司強調他們的樹種在熱帶的溼熱地區,因為同樣的成本,種植在氣候暖和地方的樹木,成長的速度是一般的五倍,吸收二氧化碳的量也高達寒冷地區的十五倍。


當大部分人在如何快速地取代大氣裡的CO2時,卻沒有太多人想到根本的辦法,是如何減少污染。


就算不旅行,下次家裡的燈泡壞了,也換成省電燈泡吧!
久久用一次的家電,充電器,乾脆把插頭拔掉吧!


開一年的車上下班,製造的二氧化碳跟車一樣重,試著多搭公共交通工具吧!


至於旅行的人,與其十天遊歐洲十四國,在最短的時間內製造出最多的空氣污染,還把自己累得半死,不如定點旅遊吧!


或許,跟飛機說再見,讓我們重新學會火車,巴士,乘船,甚至步行登山,騎腳踏車,慢慢透過雙腳認識這個世界的樂趣,是旅行的另一種可能性。在台灣也有一個新興的千里步道運動,是由荒野保護協會徐仁修、文學家小野與社區大學創始人黃武雄等連袂發起的一項「大地運動」,最近許多人都開始呼應這個計畫,希望能鼓吹更多人選則以步行或騎自行車的方式走遍台灣、接近台灣,藉由全民的參與,探查並創設一條美麗的環島步道,同時寄望步道周邊能立法設為「美麗風光保留區」,努力保留台灣山海原有的自然與人文景觀。


美國人平均一年製造二十立方公噸,也就是四萬四千磅重的二氧化碳,想起來似乎很恐怖,但是如果稍微計算一下,並沒有那麼令人絕望,因為一棵種在熱帶的樹,每年可以吸收平均五十磅重的二氧化碳,而這些樹平均可以長四十年左右,也就是會吸收整整一噸的CO2,也就是說如果每個人請這些專業的抵銷公司,每年不間斷地新種五棵樹,那麼基本上就可以抵銷大部分個人製造出來的空氣污染,在許多我看過的所謂抵銷公司之中,最貴的種一棵樹要收三四十塊錢美金,但是有個最便宜的NGO,卻一株只要一毛錢美金,所以一年如果花四十美金,就可以種四百棵樹,並不見得像想像中那麼昂貴,或是有錢人的特權。


你是選擇減少污染的千里步道派,還是種四百棵樹的抵銷派?


無論是千里步道還是抵銷,我想說的其實不僅是環保,而是一種對生命的態度。
抵銷派選擇最快速立即的享受,到達目的以後再尋找最快速彌補的方法,即使因此造成傷害也在所不惜,因為這就是現代生活的代價。這樣的人勇往直前,在商場上很多,他們不怕做錯,因為錯了也沒有關係,重要的是是否能夠盡快地矯正或是彌補過來,用結果來說明一切,手段和過程都只是可以忽略的。


千里步道派選擇苦行,在慢的過程當中,開啟了一種反潮流的生活方式,抱著『我已經盡力了!』的優越感,這樣的人在高級知識份子間佔多數,無論是慢食運動的始祖,或是從各種角度切入的環境保護人士,堅持減少傷害比補救措施重要,就好像減少使用比再生資源重要,最重要的往往是道德觀念的把守,而不是現實。


反對用猴子進行藥物實驗的珍古德,顯然是千里步道派,即使因此延誤救人的新藥物發明,也沒有關係,因為這是一場善與惡的戰爭。


至於前美國總統高爾,則是抵銷派,他拍環保紀錄片The Inconvenient Truth過程當中所製造出來的污染,經過計算以後用來資助購買美國印地安原住民部落的風力發電,高爾不會因為拍電影會製造污染而決定停拍,因為他一定相信,一部可以喚醒環保意識的電影,即使不捐抵銷費在弱勢團體,這樣光明正大的目的,已經足以抵銷拍片的污染。


珍古德沒有錯,因為她相信醫藥科技的進步,不是非得維繫在用猴子來實驗,一定還有很多其他更好的選擇。


高爾也沒有錯,比起花了同樣大筆鈔票還製造污染的大濫片導演,喚醒全球環保意識,面對地球溫暖化的電影,製造一點點可以彌補的污染是必要的代價。


怕的只是,人生這場旅程,有些錯誤一旦犯下是不能抵銷的,唯一的辦法是慢下腳步來,減少犯錯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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