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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給頂客族的話


From : 還好,我們生了兩個孩子


不要以為孩子會令你捉狂沒耐心,就以為自己不喜歡孩子、與孩子沒緣分、不應該生孩子。


這本書開宗明義就告訴大家,我們要尊重頂客族的想法。上帝也沒有規定,人生一定要有孩子才能圓滿,我也不相信這種說法。


但是下筆寫著寫著,天外突然飛來一個想法,我一定要提早告訴頂客族。


我猜,有些人從頭到尾就沒打算生孩子,不見得是怕生養孩子的責任,而是根本就不喜歡孩子。


還年輕時,常常到一個親戚管理的幼稚園幫忙。我得老實說,我不記得我有真正打心底喜歡過哪個孩子,像是現在我喜歡自己的孩子一樣。一群孩子狂奔尖叫的下課時間,如果我的腦子哪天沒有出現「把他們全都丟出窗外」的念頭,那您可以想像,那天我一定是多麼耐心十足、溫柔可人了。


移民香港後,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學,在校園裡等待他們下課的十幾分鐘,百來個孩子來來往往,有的還是金髮碧眼,理論上應該煞是可愛吧?不,我一點感覺也沒有。


因為孩子,全世界的孩子,只分成兩種——不是男孩子女孩子,不是好孩子壞孩子,不是美孩子醜孩子,不是大孩子小孩子……


孩子只分成:自己的孩子,和別人的孩子。(領養的?當然算是自己的孩子)當您快要被一群狂奔尖叫的孩子逼到發瘋時,如果,那其中有一個是自己的孩子,您必定覺得他的叫聲如黃鶯出谷。


育嬰室裡,不論別人的孩子頭髮多麼濃密、皮膚多麼白皙、眼睛多大多圓,所有父母的眼裡只會有自己的孩子,目光一刻都不曾離開;即使您家那個是光禿禿、黑抹抹、眼瞇瞇,您還是會打從心底愛到不行。


上台表演,不論別人的孩子表演得多精彩多賣力,即使您的孩子只是站著不動,甚至哇哇大哭,你的眼睛也看不到別人。


在未來的某一天——不知那是什麼光景?我曾經試著想像孩子未來的模樣,但總是模糊而無法具體——學成歸國的年輕人,踏出機場的第一步,四周人聲鼎沸,但是我的耳什麼也聽不到、我的眼什麼也看不到,整個機場裡只有那神采飛揚的我的孩子,朝著我走過來。


因為有了這層體認,才想到要提醒頂客族:當我還沒結婚生子之前,先生可能根本以為自己要娶的是個拜金女呢,包括我自己都不知道,我原來是這麼愛孩子,完全看不出來一點點蛛絲馬跡。


然而,生孩子還是有時效性的,只怕頂客族太太哪天改變了想法,或許已經錯過時機、或是不夠時間生兩個孩子了。為了避免到時進退兩難,何不現在先積極詢問那些原本一口咬定孩子為無物,一旦捧入掌心,卻完全不能自已、前後判若兩人的過來人的感想,做做參考也無礙。


不要以為孩子會令你捉狂沒耐心,就以為自己不喜歡孩子、與孩子沒緣分、不應該生孩子。請千萬不要誤 解了自己——您沒有感覺的,是別人的孩子,和自己的孩子一點關連也沒有。
那麼自己的孩子呢?


在校門口等孩子放學,都還沒出校門呢,媽媽和自己的孩子四目交會,孩子的嘴角上揚到最高處,爾後朝我飛奔而來,小小的身影,只夠高度一把抱住我的腰,喊一聲「媽咪」。


小小的微笑和小小的呼喊,卻讓我願意用一生去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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