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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比我還常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朋友,告訴我最近他從芝加哥飛到倫敦的機上發生的事。


飛機從機場起飛以後,經濟客艙有位仁兄,大搖大擺的走到頭等艙去,沿著走道像小販般喊著,『有沒有人願意交換位置? 我需要兩個座位,每個座位我願意出現金四百塊美金!』


這突如其來的舉動,將我的朋友從小寐中驚醒,頭等艙裡其他的乘客,都露出不可置信又有點為難的笑容。航空公司這幾年不景氣,似乎活化了旅行的地下經濟。


但是這位仁兄還是不放棄,鐵了心腸繼續來回走動,好像在洋基棒球場叫賣熱狗或是瑪丹娜的音樂會場前兜售黃牛票,直到空服員看不下去了,出面制止他:
『先生,您這樣會對其他乘客造成困擾,請您先回座位坐好,我會盡量為您想辦法的。』


這位先生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經濟艙以後,頭等艙的乘客都很好奇這位空服員的下一步是什麼,結果跌破大家眼鏡,空服員竟然開始在走道間開始來回喊著:
『各位先生小姐,有沒有人願意收四百塊美金,放棄頭等艙的座位?...』


聽到這則趣事,我不禁佩服自從eBay和priceline.com這些競標網站在美國普及化以後,競標文化已經從虛擬空間,堂堂正正的走進美國人的日常生活當中,只要喊得出價錢,沒有買不到的東西。


這又讓我想到一個在房地產業界做得有聲有色的朋友,在退休之前告訴我他的座右銘:
『這世界上沒有賣不出去的房子,只有太貴的房子。』他說這些年來,他專門成交別人賣不出去的房子,秘訣只有一個也很簡單,那就是不斷要求屋主降價,降到成交為止。


無論是在飛機上出錢買頭等艙機位也好,賣房子的不二法門也好,都將我帶回到大學第一堂經濟學課堂上,自由市場經濟無非就是供給和需求的基本道理,從這個角度來看到人生旅途中的大小事,也變得分外有趣。


在台北的pub裡,台灣男生認識到殘酷的現實,認識同樣條件的女生,老外只要七十分的外表就可以,就算騎破破爛爛的50c.c.小摩托車也沒關係,但是自己卻要九十分的外表,還要例外押上BMW跑車跟企業家第二代的金招牌,但是在自艾自憐的的同時,別忘了同樣的道理,表現在台灣農村的『外籍新娘經濟學』中,想想許多越南、大陸、泰國年輕男人,對雲林阿三哥的咬牙切齒吧! 會看不開,心理不平衡,其實都是基礎經濟學沒念好的緣故。


我住在倫敦的時候,可以感覺到街坊的老派英國人,對我的亞洲臉孔沒有什麼特別友善的態度,因為太多中東和亞洲來的外國人有的是錢,付天價買倫敦市中心的房地產,昂貴的房租和生活費,將大部分倫敦人趕到郊外去,所以雖然我不是其中的一份子,卻也遭了池魚之殃。


相反的,當我到約克夏鄉下的時候,雖然同樣在英國,當地人也對我冷冷淡但,但是原因卻完全不同,在這個經濟停滯失業率高的地方,當地人有辦法混得好的年輕人都搬到大城市去了,會志願到約克夏鄉間的外國人,理所當然的是比他們更窮的人,所以雖然我也不算其中之一,卻也被歸了類。


照理說這些經驗應該讓我有些忿忿不平,然而作為一個旅行者,我逐漸理解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公平可言,只有供給需求平不平衡的狀態罷了。抱著這樣的覺悟去旅行,也能快活許多,漂亮的單身女生旅行,的確到哪裡都容易受到來自男生女生如湧泉般的幫助,沒有什麼好難過的,地圖勤快一點看,旅遊會話多下工夫,體魄鍛鍊得強健一些,亞洲男性的世界還可以是很美好的。


美國市場上亞洲歌星,尤其是男歌星無論唱得多好就是紅不了,不能怪唱片公司有種族歧視,而是的確就算唱片出了也沒人買,亞洲人佔美國總人口不到5%,但是又分屬無數個語言和文化,連亞洲人都不見得會特別去買亞洲歌星的專輯,要怎麼期待消費大眾買,難道只因為『簡直聽不出來是亞洲人唱的』嗎?


許多歧視的背後,其實只是簡單的經濟學原理,還真的不用太在意。


就像後來我反問那個頭等艙的朋友,為什麼他沒有為四百美金動心,


『因為這種行為真的是太不當了啊!』我的朋友義正辭嚴的說。


『如果他出一千塊美金呢?』


『這個嘛…』他忽然從正義之巔墜入猶豫的深淵。


『如果那個人不是肥肥醜的中年美國男人,而是像世界小姐冠軍那個瑞典跟泰國混血的美女大學生呢?』我接著問。


『這…這…』他結結巴巴,面露困窘,彷彿我勝之不武。


我那房地產仲介的朋友,真是睿智過人啊!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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